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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视我们的健康

2010-04-01 16:50:00 来源:书摘 史仲文 我有话说

生的此在性表现,首先是活着,但活着与活着有所不同。有人健康地活着,有人健美地活着,也有人勉强活着,凑合着活着。

生的此在性的第一基础,就是健康。

唯有健康的生命,才能体现人的本质。

传统文化,不这样考虑问题。

儒学传统,人的生命是不等价的。为着皇帝的命,臣子可以舍

弃自己的命;为着父亲的命,儿子可以不要自己的命;为着丈夫的命,妻子应该放弃自己的命。曹操遇到危险,曹洪便说:“天下可无洪,不可无公。”李世民遇到危险,程咬金便舍命救主;宋江死前还拉着李逵,李逵心甘情愿;汉元帝遇到危险,冯缓挺身而出,舍命救主,到后来,因为不讨皇帝喜欢还是让皇帝杀了。

生命如此,遑论健康?皇帝有点小病,马上大惊小怪。臣子到了生死关头,还要舍生忘死,因为你不是为自己活着的。中国的官,虽然也有致仕制度,但只要皇帝需要,你就该做到老,做到残,做到死。

一方面,是健康价值有等级;另一方面,又拼命提倡为着忠,为着孝,为着义以及为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而牺牲自己的身体。所谓舍生取义,所谓慷慨赴死,所谓视死如归,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,所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

鞠躬尽瘁,为谁鞠躬,为什么尽瘁;死而后已,为谁人后已,为哪家后已。

这种文化传统,一直流传下来,又化为种种新的说法。但很少有人对它提出批评,更少有人对它提出异议。

因为这影响,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,特别是为着某种有政治意义的东西,就敢牺牲人的健康,就愿意牺牲人的健康,就推崇牺牲人的健康,就津津乐道牺牲人的健康。

我们不曾发问,因为我们缺少一种有益的生命的哲学。

我们中国人,自古以来敬畏的东西极多极多。我们畏天命,畏王命;我们畏贤者,畏圣者,畏大人之言;我们怕皇帝,怕官僚,怕上级,怕父母;甚至有时还要怕强盗,怕土匪,怕流氓,怕地痞;我们怕天灾,怕人祸,怕老天爷不下雨,怕火神爷发脾气,怕自己哪句话不慎得罪了神明;有时我们甚至怕亲戚,怕朋友,怕邻里,怕乡亲。――我们中国人敬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,然而,我们不敬畏生命,我们没有或者缺少对生命的敬畏,至少是缺少对普通人生命的敬畏。

建立对生命的敬畏,不能轻言死亡,更不能随意伤害和损伤任何一个人的健康。这不是说我们要提倡怕死哲学、怕苦哲学、怕累哲学。而是要对中国的新文明确立一个新的认识基础。

死也不可怕,但只有生命对生命时,才可以承担死亡。

伤也不可怕,但只有人身伤害对人身伤害时,才可以承担伤害代价。

换言之,没有什么事情比人的生命更宝贵,所以我认为生命是第一价值,由此推论,其逻辑必然是,人的健康价值高于其他任何非生命性价值。

健康对于人类如此重要,无论男人、女人,无论青年、中年,无论老人、孩子。

但遗憾的是,人们常常在失去健康之后,才感到健康的宝贵。当一个人站不起来时,他才领悟到站着多好,走着多好,蹦蹦跳跳多好。当一个人不能说话的时候,他才痛彻地感悟到说话多好,玩笑多好,甚至连喋喋不休都充满了乐趣。

现代人首先是文明人,文明人不能总做糊涂事,不能在失去健康时再祈祷健康,在失去美丽时再祈祷维纳斯,在没了性乐趣时再礼拜“伟哥”,在失去生育能力时再去热爱孩子。

健康对个人重要,因为它决定了你是一个鲜活的生命,还是一个柔弱的生命,甚至是一个垂死的生命。

健康对家庭十分重要,以致有人开始笑说,现在的中国人,肩上有三座山:一是住房;二是医疗;三是子女上学。这三座山中,医疗这座山显然来得更沉重,而且令人也更难招架。我常听“的哥的姐”这样说,虽然买了保险,但千万不能病,生一个星期病,可能一月白干,生一个月病,可能一年白干,不但白干,有时连饭碗也没了。您病了,后边还有多少人等着开您的车呐!

疾病如此可怕,映照着健康更珍贵更灿烂。

一个不健康的民族,不能称之为文明民族。过去的中国人,被人称为“东亚病夫”。这名声的丑陋恶毒,是炎黄子孙的奇耻大辱。

为着生命而牺牲健康,在政治上很荒谬,在人格上是畸形的,在经济上也很不值。

而那些为着个人的私利,全然不顾雇员死活的企业主,法律就该管他,雇员就该告他,要让他在经济上付出双倍的代价,在法律上承担无可逃避的责任。

然而,难呐!别的不说,只说当今世界上,还有2.5亿个童工。因为贪图私利而造成的伤亡事故更是层出不穷。

对于此类丑陋的现象,既要靠法律又要靠舆论,还要靠人的文明觉悟,更要靠所有社会成员的共同努力――至少受害者和可能受害者要学会拿起法律武器,保护自己的权益,保卫自己的健康。

值得注意的是,现在健康概念中,有一种亚健康,或称第三状态的健康状态。

亚健康已经不算健康,第三状态是病态与健康态的中间态。

中间态,不算坏消息,但绝不是好消息。中间态属于警报状态,暴风雨虽然没来,但那风头已见,大厦虽然没有倒塌,但已经出现裂痕。亚健康是对健康将出现危机的提醒,也是滑向病态的过渡,重视亚健康,改变其状态可谓未雨绸缪。

现代死亡类型中,又有一个新名词,叫做疲劳死。疲劳不是病,但这疲劳可导致人的死亡。疲劳死在日本已成为一个引起社会注目的话题。但我认为,患疲劳病症的不仅是日本人,中国人中处在极度疲劳状态的人也不少。中国知识分子寿命不长,中年夭折的人数比例,远远高于其他阶层,其中一个原因,就是过度疲劳。

因为主观原因造成的过度疲劳,要真真切切地自我警觉,自我调整,自我控制。

因为别人强加给我们的过度疲劳,那就要讨个说法。或者干脆对其说不。管你什么老板,大老板也好,洋老板也好,土老板也罢,本人疲劳了,对不起,现在该休息了。你有百两黄金,难买我香甜一梦。

可喜的是,现代人对于健康越来越重视,越来越珍视了。在一些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,花钱买健康正在成为一种时尚。送礼不如送健康,干脆买几张运动门票,与其吃得脑满肠肥,不如在运动场上出一身热汗。

当中国人的健康水平居于世界前列的时候,“东亚病夫”就真正成了东方巨人。

(摘自《生死两论》,中国社会出版社2009年7月版,定价:38.00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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